Archive for the '023 Opendaily 公開日記' Category

一篇談「文化」在香港用法的筆記

Tuesday, August 24th, 2004

本來我們的香港話裡,「文化」往往與「藝術」連成一氣,類近於high culture,非平民的一類東西,還有就是形容某民族,nation也好,race也好的整套生活方式跟集體價值觀等。

在1997年前後,似乎並非受中國大陸的影響(如果有,就很可能是將「文化」跟「教育」交替並用了,如「文化程度」即指教育程度),由政府和部分大機構開始推動「文化」的新用法,如「選舉文化」,或是「企業文化」、「增值文化」甚麼的,我暫時找不到這種用法的確切來源,但在這種用法裡,「文化」跟「藝術」或「教育」未必有很大的關係,卻往往變成了一套套的行事方式、價值觀、規範或規則——如同「文化」一詞的學理定義般——:如某企業的「企業文化」可能是指一套進取、植根本地、間
中做點回饋本地社會的經營方針和運作方式,「增值文化」可能是指社會大多數勞動者甚至企業主都要設法,包括進修,來提高自己在經濟體系的產值,並幾乎形成社會規範,不增值不可。

而這種「文化」語言,經過眾多宣講,就進入了我們香港的語言裡,也成了我們生活方式的一小節,的確成了我們的「文化」。

一直想做幾篇有關香港當下流行用詞的筆記。剛巧十數天前在慣到的討論區有人說「文化」,就打下這篇。這裡的版本修改了些。

(原載公開日記)

去看《小情人》吧

Sunday, August 22nd, 2004

今年的農曆新年,為了新建的網站,獨自跑到泰國曼谷參與第二屆曼谷國際電影節。那幾天蘿蔔糕冬菇蠔鼓自是無緣得嘗,也沒時間享受當地佳餚,但雙眼卻吃了塊滋味不錯的泰國果汁軟糖——那可不是甚麼特別的人事物,而是去年十月初上映,取得近一億四千萬泰銖票房的電影《小情人》。

《小情人》的泰文原名是Fanchan,譯將起來就是「我的情人」。若只從片名去想,很容易會想到兩小無猜或是人細鬼大的兒童類愛情故事,但除了青梅竹馬的男孩Jeab和女孩Noi-na,這電影講的事還多得很。此片亦呈現了跟當年香港近似,時間為1985年的,七十年代在泰國出生一代的成長回憶。我跟片裡的角色一樣,都在七十年代出生,加上沒有做太多的觀影前功課,第一次看《小情人》時,不但愈看愈歡愉,更覺驚喜:終於有人將我們這一代的童年拍成電影了。

雖說港泰二地文化不盡相同,作為片中故事主場地的海邊小鎮,也不好跟公共屋村的窄巷球場相提並論,但當聽到被當成電影配樂的〈天蠶變〉,或泰語版〈京華春夢〉時,除了倍感親切,你或許訝異香港流行文化當年真能揚威異域。而看到穿藤子‧F‧不二雄筆下角色的T恤,做安東尼和小甜甜的角色扮演,把流行曲唱的滾瓜爛熟,追趕電視播放的肥皂劇,但又繼續自己的戶外家家酒或全裸跳水遊戲的片中人,若不聽對白的話,你可能已不把他們當作泰國人,而是二十年前念小學時的自己的化身。

談到「自己」,片裡矚目的不只是Jeab跟Noi-na一對,還有十個性格外貌各異的孩子,有男有女,有懶鬼也有書蟲,有討人喜歡的,復有惡霸,也有小歌王和公司的小太子爺,把自己,當年的身邊朋友,或印象深刻的同齡者代進去任何一個角色並不難,也可藉代入角色回想自己的童年往事。而片裡的各式事情,雖是典型,卻既真實又為我們普遍經歷:你或許亦會從Jeab的趕上學戲想到當年貪睡的自己,從Noi-na一家遷離小鎮,憶起當年父母如何不讓你到機場,送別要移民國外的好朋友,從Jeab學校裡的男女之戰,聯想到在小學時如何跟異性同學吵架鬥嘴,或從片中各式的戶外遊戲,突然回想童年時某個下午,跟朋友鬥塑膠刀劍,打羽毛球或跳繩的情景。

這電影的故事無疑典型得很,一切都是慣見之事,並無驚險奇幻之處,也沒有太多的悲慘情節或批判視角,然而當我們這一代已可在劇場和網上片段懷八十年代成長的舊,不妨也先放鬆自己,(再)走進電影院,在本地影人還在懷我們出生時的舊的當兒,邊吃這塊進口的果汁軟糖,邊回想我們當年半熟未熟的童年歲月。只要不因此沈溺在一面倒的甜美回憶,偶而快樂一下又何妨?

這片的劇情簡介

(原載公開日記)

張藝謀的《十面埋伏》(2004)

Wednesday, July 21st, 2004

它是繼前一年的《英雄》後,他第二部古裝武打片。我到現在還未看過《英雄》,無從比較。但覺除了鮮明的用色外,《十面埋伏》並不令人驚喜。

誠然劉金兩個捕頭為了查案,設一局大鬧牡丹坊無可厚非,但設局之意,在劉金一起在大廳做戲時,已經浮現無遺。而觀眾從飛刀門掌門得知劉的臥底身分時——固然並非新鮮的橋段,但當華語觀眾還對《無間道》系列記憶猶新,還記得陳永仁(還是梁朝偉?)說「三年又三年,十年將至了!」,面對一個大家心中「劉德華」比「劉捕快」形象更明顯的演員時,觀眾即時響起的笑聲,說明了他們以為張等的故事安排,不一定純然巧合。

而「棋子論」和「風的哲學」兩節,我應該可以多說,不過現在未能說出來。

(原載公開日記)

洗扇

Monday, November 25th, 2002

夏用冬藏,是平常人家用電風扇該有的做法。十一月將盡,天氣從涼轉寒,家中三部電風扇也該拆散、洗淨、收好。

我家盛暑洗扇一次,深秋又洗一次,洗去積在扇葉和護罩上的塵垢。享用了幾百小時的服務,為它們洗澡,並不太過。現在的電風扇,扇葉、護罩和相關配件拆下來都方便,似乎拆了下來,將要洗的放在花灑下,中途加清潔劑抹擦就成。

實情當然沒那麼美好。從夏天的第一次清潔起計,歷三個月,配件和扇葉也就罷了,護罩以十計的間隔,個個都黏了或纏著塵垢,加上年前未除的陳垢,洗擦每個護罩都要花至少十多分鐘,還不能保證完全乾淨,可練耐性。有趣的是,水不能全教塵垢去,總有一些似被油類的物質弄得黏糊糊,要費力才能擦走。

昨天洗扇時,我放膽拆下一個本以為嵌牢,但只用兩枚螺絲釘和四個扣固定的尾護罩,因而省下一些時間和精力,清潔活易多了。

(原載公開日記)

再看「蘇州河」

Monday, November 25th, 2002

今天在史丹利五的電影會看了婁燁導的「蘇州河」(2000)。我是第二次看。上海的繁華、周迅飾的牡丹的天真、和馬達的癡情固然有各自的魅力,但最吸引我的是那種似幻如真的敘事手法。片頭「我」和美美的對話,「我」的自述和由「我」出發的視點,都要說服觀眾那是片裡的真實敘事,並非由任何一個角色杜撰;但當「我」提到馬達的故事時,馬達固然貢獻其中一部分,「我」也加入不少想像。到了片末,究竟馬達的故事有多少是實多少是虛,甚至馬達、牡丹和美美是否真有其人,或是「我」的一箱情願,就如喝過帶野牛草的伏特加後般,無法理清,只餘下執著肯定和否定理據的兩派爭論不休,或離開激辯,在其他美好的枝節裡尋找慰藉、認同或類似的回憶。

(原載公開日記)

《野草莓》III

Sunday, November 24th, 2002

Isak醒來時,要到Lund去嫌太早,但他執意叫管家做好餐點,叫女兒開車帶他走。車開到Isak家族的舊度假屋,他想起十多歲,也就是二十世紀之初時發生的事。他跟表妹Sara要好,卻被他的兄弟不時阻撓。(是了,在經上,Isak不是Sara的兒子麼?)回憶過後,他見到一個少女和他的兩個男性朋友。

車添了三名乘客。再上路時,車倆幾跟另一部車相撞,另一部車翻個四輪朝天,但車裡的夫婦卻奇蹟般絲毫無損。Isak和女兒邀二人上車,他們中途卻吵起來,下車離去。然後,五個人在中途找到個餐室的天台吃中飯。

《野草莓》筆記2
《野草莓》筆記1

(原載公開日記)

懶後

Sunday, November 17th, 2002

星期四黃昏去了考試。我乘40號巴士到試場,那時是開考後五分鐘。題目有非牟利組織帳目、折舊、呆壞帳撥備、購貨簿、辨認資本及收入開銷等等。我做題目時,用筆寫字看來頭頭是道,但資產負債表還是結不平。

等成績。

(原載公開日記,連結不用了吧,向下稍捲就看到了)

電影男女

Sunday, November 17th, 2002

在Angels of the Sin, the開場前,有一對男女在討論近期官府的「大師風格」影展,應辦誰人的回顧,當中提到Angelopoulos。我一時口痕,急忙告知十二月Beekeepers(1984)會放映兩場,於是三人攀談起來。放映後大家繼續傾談,他們提到,過去有看電影節的習慣,但近年來熟悉的臉孔愈來愈少。這回因為Bresson,二人把一個周末都用來看他的電影--打到這裡,我想我三十或三十五歲時,會有同樣
的情況嗎?前一陣子跟一個以前推介Fassbinder的朋友聊起,他說少看電影久矣。

(原載公開日記)

《野草莓》II

Tuesday, October 29th, 2002

老醫學教授Isak不愛跟人相處,退休後跟老管家同住一屋。六月的夏夜,在他動身到Lund拿榮譽之前,他發了一個怪夢。他夢見自己穿戴整齊,在空蕩蕩的市鎮大街走,街上的掛鐘無時針無分針。他隨後遇見一輛馬拖靈車,後輪雖被燈柱絆著,車夫仍一意孤行向前走,最後留下那個被掙脫的車輪,和一副棺材。

Isak看到棺材躺著的是自己。他那麼老又愛獨處,死後會同樣下場麼?

第一篇講此電影的公開日記

(原載公開日記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