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chive for the '012C Eesti, Latvija, Lietuva' Category

Borshch Ukrainskiy, Borshch Shanghai

Sunday, January 18th, 2015


家裡的滾羅宋湯

某星期天午飯喝了兩碗滾羅宋湯。材料有或脆或軟的白肉馬鈴薯、椰菜、番茄和牛肉片,色微紅,把材料煮熟水煮開就是,不花時熬製。味微酸微辣,湯下了點胡椒粉。那些天涼而未寒,喝這滾羅宋湯挺合適。

滾羅宋湯是家常味,原本的羅宋湯也是家常味,兩者材料有相近也有不同。而我學曉「原本的羅宋湯」的時間,約三十年。

童年家裡已有滾羅宋湯,用料跟今時的一樣,只是牛肉片換了豬肉片。問家裡成人這湯叫甚麼,他們答我「羅宋湯」,想也會解釋「羅宋即蘇聯」,畢竟在七八十年代給香港的小孩講「俄羅斯」,確是複雜了些。西餐廳茶餐廳也賣羅宋湯,味比家製的濃多了,色也更紅,有時端來已有辣味,喝下灼喉,不用再添胡椒粉。直到十歲以後,家裡開始花數小時熬製羅宋湯,用料包括牛腩和茄膏(tomato paste),餐廳的味道來了,而且更勝。待上初中時,蘇聯走到末路,俄羅斯一名重新在日常生活流通,漸漸曉得「羅宋」指的是俄羅斯,羅宋湯是俄羅斯的湯。


家裡的老火羅宋湯

金庸:「這是羅剎迷湯,簡稱羅剎湯,可喝不可信。」——《鹿鼎記》

吳昊:「解放之後,上海的羅宋館南來,曾經在東區一條橫街經營,也是長枱子與長木櫈的,不過這時候(五十年代)食物矜貴,不能容許粗獷的吃,只可以提供一個大鍋的羅宋湯和一大籃的麵包頭,仍可任吃。」——《亂世童真》

羅宋湯如何傳來香港,我那時未有也未能深究。那似乎不跟英國人或歐美人而來,可能是因為香港的俄國菜館。1990年代初,羅宋館已不存久矣,然而國共大陸相爭後同樣南來的皇后餐廳和和車厘哥夫餅店,仍是香港美味店子。至於這些俄風店子和羅宋湯何以先到上海,再先比金庸來到香港,當時我卻真的沒有頭緒。

後來課內課外歷史讀多了,知道帝俄在清末在中國東北擴展勢力,至日俄戰爭戰敗,其鋒才歛,可黑龍江還是俄國勢力範圍;也知道十月革命不久,蘇聯紅軍跟反共的白軍,打了一場慘烈的內戰,最後白軍戰敗,餘眾流亡國外,上海就是白軍餘眾的一個主要聚居地。按此推論,羅宋湯也隨俄國人傳入東北和上海,上海的一脈在1949年後,南來香港。大閘蟹和羅宋湯,也許是同一時期開始在香港廣傳,兩者至今未衰,怕早已成本土飲食的一部份了。

陳夢因:「(1930年代中)上海最多俄國小菜館,一客俄國菜不過四角錢,羅宋湯的分量不少,胃口不大的,吃完一盆已覺半飽。
「羅宋湯的俄國名當然不是羅宋湯,但提起羅宋湯,很多人都知道是椰菜、紅蘿蔔、番茄、馬鈴薯、香芹菜煲牛肉。」——《食經》

香港的羅宋湯沿襲上海製法,番茄的味,番茄的紅,甚是著重。而羅宋湯在香港餐牌上的英文名字一直不是”Russian Soup”,而是”Borscht”,彷彿把俄語原名都帶過來。但九十年代或二千年時,我豈會曉得之於俄羅斯,羅宋湯竟是半個入口貨?這故事又要花十多年才能完全清楚。

後來慢慢知道,羅宋湯本來以紅菜頭為其中根本,佐以酸奶油(忌廉),或因從前紅菜和酸奶油於中國難得,東北和上海的羅宋湯,改用紅而酸的蕃茄,就算近世中國紅菜和奶多了,也不改。而香港的羅宋湯,如加把豆子,就更像義大利的雜菜湯Minestrone。

2008年初秋,我到波羅的海三國旅行。行前把買來的Lonely Planet指南熟讀,知道三國之一的立陶宛有一道粉紅色紅菜涼湯Šaltibarščiai,在立陶宛的第二晚,我去一家連鎖餐館吃飯,點了它。


立陶宛冷羅宋湯

它端來時跟讀到的Šaltibarščiai描述並無二致:粉紅色的湯,伴灑了蒔蘿的灼馬鈴薯。湯加了點酸奶油,涼而味酸,湯料不少,有軟滑彈牙的熟蛋白、青瓜、其他爽脆的根葉等,用來提色添酸的切段紅菜根自然不能缺。似乎好些國外人不敢喝粉紅色的湯,我卻一見而盡,還記得近喝完時,丁點的湯液稍稠黏碗,於是猜想它的用料有奶。離開立陶宛之前的中午,我在另一城市的一家小咖啡室又點了Šaltibarščiai,還是在湯裡找到馬鈴薯、熟蛋白和爽脆瓜菜。


caption: 在派爾努吃的Borš

不數天人已到愛沙尼亞。遊Kihnu島後的黃昏,我在派爾努(Pärnu)一家靠海餐廳吃「晚茶」,當中的Borš是牛肉清湯煮紅菜頭,再加酸奶油,味已近香港式的羅宋湯,但我當時沒明白,它也是羅宋湯的親戚。晚茶吃得太飽,不能再吃晚餐,旅舍旁的俄國菜館無論有沒有「正宗羅宋湯」,都無法親訪了。回港後,印象深刻的還是Šaltibarščiai,因它以紅菜煮成,故也稱它「立陶宛冷羅宋湯」。

事過三年,我趁香港特區護照進烏克蘭14天免簽證之便,去烏克蘭走大半個圈。行前又讀旅遊資料,方知道羅宋湯不始於羅宋,而是和俄國情恨糾結逾千年的烏克蘭。「羅宋湯」三個字,果是可喝不可全信。在烏克蘭,羅宋湯叫борщ,寫成羅馬字就是Borshch。想烏克蘭跟俄羅斯相鄰,後來大部份併進帝俄,紅菜湯之前之後也就傳入,因得俄人東傳,紅菜湯便成了中文裡的羅宋湯。就算現在曉得烏克蘭是紅菜湯老家,羅宋湯三字也怕難改口,起碼我若稱它博殊波殊,應落得無人明白的下場。


我在基輔的第一碗紅菜湯


到切爾諾貝爾的自助食堂也是喝紅菜湯

到烏克蘭的第一站是基輔,到基輔的第一頓吃紅菜湯去。那是一家猶太餐館,在猶太教堂一角。湯呢,不如用蕃茄和茄膏熬製的稠,也沒有用麵粉加牛油製成的麵撈加持,稀得有點像家裡喝的菜乾湯。湯伴小麵包——有蒜泥包伴湯吃,才是正宗烏克蘭吃法。可那小麵包不甚有蒜味。

之後在小餐館,或連鎖自助快餐廳Puzata Khata,又喝過幾回紅菜湯。而這一道紅菜湯,叫Борщ український,Borshch Ukrainskiy,烏克蘭的Borshch。


在利維夫的獨立軍主題餐廳喝的綠羅宋湯

Borshch其實不只紅色一種,也有綠的,叫Borshch Zeleniy。在西部大城利維夫(Lviv)貪新鮮叫一碗,油油的一碗褐綠色清湯灑上蒔蘿,內有薯塊、大米和熟蛋白,微酸而可果腹。這清湯不能缺酸模(sorrel),蓋這湯本來就叫酸模湯。試了一碗,加上多年前在立陶宛喝的另一碗,我還是喜歡紅湯多一點,不論用的是紅菜,或是蕃茄。

回到香港,羅宋湯還是蕃茄天下。偶爾到占美廚房一探,赫然見其餐牌有”Beetroot and Vegetable Borscht”,把羅宋湯的紅菜作料帶頭標明,還要加上”from our Shanghai days”的註腳,雖未一嘗,讀此已覺其湯與上海羅宋湯,早已呈分庭抗禮之貌。城裡不是沒有其他餐館賣紅菜湯,至少中環叫Ivan the Kozak的那家應有。不過價廉的紅菜湯,我還未在香港的餐館找到,可能要自己動手做了。

延伸閱讀
《衛報》網站載的羅宋湯遊記

夏遊烏克蘭目錄

那年秋天,波羅的海:看一個島,它叫Kihnu

Sunday, June 30th, 2013

http://tinyurl.com/pg2qdlp

剛讀完練乙錚的文集《環臺騎乘記》。他憶起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到澎湖前,寫道:「很久以前就養成習慣,到別地旅行,每每喜歡離開繁華地帶,獨自溜到杳無人跡的天涯海角或者遠離大陸的小島上去;那些地方都有一種異世氣氛,細細品嘗之際,總能得到意外收獲。」異世是否,未能證實,然而距離之遠又似多一重,離旅行的真義又似近一點。

不會掠美,但離開大陸赴小島我也曾試過一回。2008年10月初,我到愛沙尼亞,其間留在瀕波羅的海的度假城Parnu。Parnu遠處有個小島叫Kihnu,冬天海水結冰,秋天可坐船去,坐飛機前往太花錢。聽說那裡有些獨有的風物和民歌,因此成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無形文化承傳,既城裡有船去,一去何妨?在Parnu的最後一整個白天,就交給這小島了。


到Kihnu的二手渡船

碼頭在河口後方,二手船船開不久,看到的是港口和待運的大條浮木。船一出河口,已感受到波浪威力,人連船給浪拋呀拋,幸沒暈船。然後一如平日坐長途車般,睡去。船行二三小時後,抵島東北角。

手上的《Lonely Planet》指南以一頁篇幅介紹島上種種,可沒有地圖,唯有求援碼頭的指示板。指南說的自行車租店關了門,我想的是夏日已過恐客少,而這也屬實,至少當日如此。沒有自行車,小島也沒巴士一類,唯有雙腿充十一號巴士,推我漫遊。


從碼頭往十字路口的林蔭路

當初的一個小時迷了路,在林蔭路、田野和海邊走個大圈,途中更被狗隻垂青,不動如山才能免被追。再沿林蔭路向島中心走,樹高,幽靜,人少車稀,途中一老伯似問我”Suomi?”,我不識芬蘭語,回以”English.”就是。

島中心有一雜貨店連餐室,但店員比劃說餐室在旅遊淡季休業,沒得吃熱食,唯有購工廠量產的酸麵包充飢。麵包略硬,有肉乾的風致。再向東走,見到穿傳統彩色長條織裙的婆婆乘機動鄉村車而過,小學女生一律穿長褲。抵郵局,卻沒明信片賣,寄明信片回家留念也不行。


島上的其中一個生活中心——東正教堂

從郵局折回雜貨店邊的十字路口,向南面的東正教堂和博物館走去。愛沙尼亞大陸的居民多奉基督新教,可這島是東正教為主。教堂門閉,只能在外拍照;博物館正在裝修,看不了。附近有一社區中心,進去一看,一群家長開會,大膽探問,得一女島民指點。她戴時尚的粗框眼鏡,穿的跟婆婆同類,也是傳統彩色長條織裙。走上二樓,看到傳統織物和木工藝品,彌補進不得博物館的遺憾。但大膽卻沒至於要求跟那好心的島民拍照,結果缺的是長條織裙的照片。


社區中心展出的一張織品,頗像Kihnu島形

又是社區中心。他們身後是另一些島上手工藝品,最近他們的是未織好的彩色織條

民歌也聽不到。出社區中心,又被好奇狗狗看上。我試走避,狗愈走愈追,最後只能呆站讓牠「檢驗」。社區中心對面教堂側是一片墓地,想觀墳但又怕誤了回去的船,在外邊草草望望了事。此時手機響起,接聽就來廣州話問好——不是老家親友問候,而是坐在某電話中心努力找生意的推銷員。斷然堅拒,繼續享受清靜小島氣氛。

走回碼頭,尚有時間,便沿岸看看北面的度假旅館。從餐室看到午餐陳在桌上,但不見一人。再回碼頭,返Parnu的船已經開走,幸好還有一班回大陸別處的船,回Parnu不成問題。等船間,遇一老美,科羅拉多人,出國多獵加拿大馬鹿,正尋鹿間,邊四處閒遊。船終到,上船買到以島上風光為圖的賀片,圖中見島南方燈塔,燈塔固然沒有去,也不可能回島實寄賀片了。今時回想,在指頭唇邊還是在網上讀回來的一句話:旅行是遺憾的藝術。

回程船比來程船航程短。抵得大陸,就候回Parnu的公車。上到公車,又是好睡,返到旅舍,就是回「家」。

我想,老外遊客來到香港,看長洲坪洲,或有點如此。但兩島都比Kihnu人多了。

英文維基百科Kihnu條
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介紹Kihnu的短片
來往Parnu和Kihnu的船期表

那年秋天,波羅的海:又一個堡

Sunday, January 24th, 2010

目錄
第四回:高雅河谷

猶豫即是想,想好後進博物館參觀。

圖雷達博物館區(Turaida Museum Reserve)有舊農莊、「圖雷達玫瑰」瑪雅(Maija)的墓、民歌山歌雕園(Daina Hill Song Garden)和圖雷達堡(Turaida Castle)等。走過舊農莊,看過瑪雅墓後,便入圖雷達堡。


圖雷達堡和Donjon塔

圖雷達堡和Donjon塔


圖雷達堡在日耳曼人到來不久後建成,通堡俱由紅磚建造,不加外漆,快八百歲了。城堡入口處北,前有工事,今餘牆基殘垣,和一座塔的下半部;堡南則靠山崖,之前在纜車見到的小小紅塔,就是當下眼前42米高的Donjon塔。城堡十八世紀後期曾遭雷擊,貯存的火藥爆炸,全堡嚴重損毁——未修復前,殘堡有另一番味道,從前遊人在山下遊山洞後,多會看看殘堡,而殘堡景色亦曾入風景畫。城堡主體建築修復工作在1970年代開始,工作現大抵完成。

前一篇說過,圖雷達堡是里加樞機主教(Archbishop of Riga)的住處,現堡內展館的展覽,亦與里加樞機主教和其領地有關:述領地興衰始終,並展當年器物,如主教衣飾教器,武士甲冑兵器,日用物品和硬幣等。雖說是里加的樞機主教,但其直屬領地,俱在城外。堡內亦有修復好的地下囚室,暖氣裝置和垃圾池等,垃圾池展出的則包括動物骸骨,與上面的遊人隔一塊厚厚的透明塑膠地板。

展館層多,以梯連接;上下樓梯多了,腳掌敲碰竟撞出頭痛來。但見Donjon塔頂不時有遊人從窗探頭外望,自思既然遠道而至,不能不登塔一窮千里目。登塔頂的入口不太好找,摸路一兩次後,終可忍頭痛強登梯,經六層走到塔頂。圓錐塔頂用木樑支撐,頂層木底,圓塔頂層的觀景窗看到的近景,不是朝南的圖雷達堡其他的建築,便是綠油油的樹頂,高雅河從中靜靜流過。遠方的電視塔依稀可辨。


從Donjon塔望向圖雷達堡

從Donjon塔望向圖雷達堡

歌雕園

歌雕園


從Donjon塔走下來,離開圖雷達堡,走到民歌山歌雕園。波羅的海三國民歌多,拉脫維亞歴史傳說的豪傑,多在傳統民歌唱頌,而這些民歌就成了歌雕園石雕的題材。說是石雕,但成品大致保留原石的部份形狀。我不太懂欣賞刻工,眼球再給園中色彩繽紛的秋葉吸引過去。


又見秋葉

又見秋葉


離開博物館區,登公車回到薩古達(Sigulda)鎮上。找了家自助餐廳隨便吃點東西,但不忘重溫俄國風雜錦湯Solyanka。回里加前又在長途客車站等,客車站小而新。

長途客車回到里加時,睡眼剛張,天早已入黑。

小心得

波羅的海三國的主要城市,多以長途巴士為主要交通工具,鐵路旅程比乘長途巴士花時間,網絡也稍遜。班次似按距離和兩地交通的重要性而定,較主要城市而近者則較密,如立陶宛的考納斯(Kanuas)和首都維爾紐斯(Vilnius),單層大客車一天對開約20班;距離較遠者即較疏。國內長途巴士的票子可在長途汽車站售票處,或在登車時購買;如怕跨境長途客車票太搶手,無法登車延誤行程,也可先在網上購票。

其他照片

兩個聚會

Sunday, July 5th, 2009

吹水閒話愛沙尼亞、拉脫維亞、立陶宛(之行)

顏冊報名處

快一年了,照片還在整理遊記還在寫,但想先談。交流的可以是旅行、交流、公幹、長短住,甚至是成長生活的經歷。歡迎攜物攜照片。茶點費每人10元。時間是8月22日星期六下午。

《我們的暑期作業》十週年重聚

顏冊報名處

大學畢業十年了,他們的迎新營也是十年前的事了。十年前跟朋友合拍紀錄片《我們的暑期作業》,十年過,想邀請當年被拍的人(主要是1999年入讀中文大學的同學,當年參與迎新的準第二三四年同學,還有另一些受訪者)參加片子的十週年聚會。9月5日星期六下午。

那年秋天,波羅的海:圖片故事

Sunday, May 10th, 2009

延續一貫遲完成文章的作風,我的波羅的海三國遊記還在寫,「這年」也得轉成「那年」,即2008。途上拍照不少,雖說不會在泊大量貼圖,但有些照片不妨另文貼出,以博一粲,也免得令各篇遊記讀起來見突兀,或加長篇幅。

20080927,攝於立陶宛Palanga。看此格局,宣傳板中人該是議員一名,相中央見一位外貌相似的仁兄跟另一人對奕,可說是議員的「地區工作」之一。後來聽說,那陣子立陶宛舉行國會選舉,或是拉票也未可知。

20080925,攝於立陶宛Siauliai。途上拍了不少貓照,也給車牌拍照,選的都是字母組合有意思者。相中的組合是識得某君的名字簡寫。

20080926,攝於立陶宛Nida。見過些香港少見的動物,如乳牛,如相中野豬。這野豬在嚼塑料袋,若牠突然從泥地走出,我可騎車急逃。不識野豬性,拍照心中慌。

也是攝於Nida。有相識說過,曾因為想到晾晒的毛毛玩偶會痛,因而偷泣。不知它倆那刻感受如何。

20081003,攝於愛沙尼亞Parnu。火車頭,想到「自稱火車頭Thomas的西先生」。

20081005,攝於愛沙尼亞塔林的城市博物館。它叫Old Thomas(二世),曾經在塔林市政廳塔頂當過風向標。當然了,見他也會想到西先生。

現將這兩張照也送給西先生,和他的好朋友,介紹他給大家認識的黎華看。

這年秋天,波羅的海:高雅河谷

Sunday, May 3rd, 2009

第三回:遊宮

里加東北方有條高雅河(Gauja River),下游流經Valmeria、塞斯齊(Cesis)和薩古達(Sigulda)等小城——該處大部分地方都是國家公園的範圍。二零零八年九月二十三,到拉脫維亞後的第三天,我想一遊薩古達和塞斯齊。

早上在旅舍跟北上塔林的宿友BZ道別後,把前一晚在超級市場買來的麵包、礦泉水,和味近沙示,由裸麥麵包等發酵而成的有汽飲料Kvass都塞進背囊,走到長途汽車站找開往高雅河谷的巴士。但見往薩古達的巴士較早開出,於是登車,上午九時抵達。

葉色分明

薩古達的主要景點,跟高雅河都在薩古達長途汽車站北面。我沿鎮上大街北上,間見樹上秋葉紅黃綠三色紛雜,如此葉色,在香港何曾見得?高雅河南近鎮中心的景點,數路德福音宗教堂、新薩古達堡(New Sigulda Castle)和武士堡(Knight’s Stronghold)遺址。新薩古達堡線條方直,歷史較晚近,建於十九世紀。堡前大花園一個,像大宅多一點。現該處是療養院加遊客餐廳。武士堡建於十三世紀初,大北方戰爭後失修,殘垣一直留至現在。

武士堡遺址

如要過高雅河至北岸,要麼步行或坐車過橋,要麼乘纜車從一山抵一山。我捨橋而取纜車。纜車索長數百米,只有一卡,緩緩過谷,遊人夠時間向高雅河的源(東北)末(西南)兩方向望。如向東北方看,可見小小紅塔,那是圖雷達堡(Turaida Castle),昔日里加樞機主教所駐之處;向西南方看,則見路橋和密林,林流分明。到了北岸,纜車站旁有Krimulda Manor和些小店民宅,走過後見一廢堡Krimulda Castle,比武士堡晚數十年建成,聽說乃昔日招待顯貴留宿之處。現廢堡餘下殘壁不多,部份更塌剩基石或底部,草木雜生,比武士堡更見滄桑。

然後我冒一個小險,就是獨自沿行山小徑下山,看山腳的兩個洞穴:Viktors Cave和Gutmanis Cave。兩洞的故事貫穿一帶旅遊區:卻說1601年一場大戰後,有人在戰場死傷者中發現女嬰,女嬰被人收養,取名瑪雅(Maija),住在圖雷達堡,十多歲時因美貌遠近聞名。追求她的大不乏人,但她鍾情在薩古達堡當園丁的Viktors;而Viktors洞相傳就是瑪雅看Viktors工作的地方。

當時另有兩個波蘭武士垂涎瑪雅美色,於是摹Viktors手跡作偽書,誘使瑪雅到Gutmanis洞前。瑪雅到來不見Viktors,兩名武士相迫,瑪雅只好奉上據說能護身的頸巾以求去。其中一名武士揮劍以試護身一說真偽,結果把瑪雅殺死,此時她不過十九歲。後來二人一死一被捕,傷心的Viktors收了瑪雅屍身,在圖雷達堡附近一棵菩提樹下為情人設墓。

Viktors洞較小。Gutmanis洞較大,底是沙地,有水流出。兩洞頂和一帶的山腳都是土質較軟的紅土,數個世紀在土上刻徽留字書名的遊人不計其,可見此處已是名勝多年。現時當地政府已立標誌,明令不得刻劃紅土,但稍觀紅土,近年留下的刻記仍有不少。

兩洞外有池,池旁蘆葦,再向南走就是圖雷達街,然後是高雅河。遊人大都去觀洞,路旁只有一兩個琥珀紀念品攤在中午陽光下候客。

稍等回鎮的公車未果,我又重演「故行」,走上坡找前一個公車站。上坡路右方是圖雷達堡,然無梯從路旁攀坡而上,縱有遊興也不得入。上坡路終,右是圖雷達堡博物館區入口,左有車站旅館餐室和紀念品攤等,雖此處不算太高,但也有點今日大嶼山昂坪遊客區的味兒。我入兩層樓餐室買餅充飢,其味無可記,但餐室入口處的標示卻甚有趣:「二樓長期展覽:蘇聯時代薩古達地區的膳食業」——大意如此。博物館旁的餐館,也搞起鄰人的業務來了。我曾想看個究竟,但怕那不過是又一個遊客區的賺錢點子,最後把念頭濾去。

離開餐室,在博物館門前猶豫一番,蓋仍想坐公車回鎮上,轉車往塞斯齊去。下一站會是另一個鎮,還是另一個堡?

小心得

三國未有地下鐵路,也未有正式的電子車票,市內外交通多靠單層公共汽車,市內亦有電車、無軌電車和小巴。市內交通票可在報攤一類的門市購得,用時可插入手動打票機打孔,電銷票機則是新近事物。登車後亦可向司機買票,但價錢會稍貴。稽查當然有,逃票者繳罰金免不了。

其他照片

一些遊過薩古達的朋友
小津小何
Stephen

這年秋天,波羅的海:遊宮

Tuesday, December 30th, 2008

第二回:在里加出發

我在里加那五號房間的床位,位處雙層床下層,左側有窗,光線充足。第一晚睡得熟,起床後想離城向南走,遊庫爾蘭公國(Duchy of Courland)留下的宮殿。

起床梳洗過後,跟室友聊將起來。BZ是斯洛文尼亞人,學生,大學最後一年,那時也在三國旅遊,他會比我早到塔林,在家鄉有一點關於取暖系統的活兒幹。談了約一個小時,主要都是外遊經歷,也得知他有意到東亞一遊。

談過後,到中央市場主要賣肉品的,居最東的那個前飛船庫找早餐吃。在其中一家小店子點了俄風雜錦湯Solyanka,加炸肉團配肉汁薯泥與酸菜。酸菜不酸,雜錦湯以蕃茄湯為主,加點奶油,湯料則有馬鈴薯、青瓜、洋蔥、火腿等。早餐吃過,又看過中央市場長途汽車站一帶的飛鳥群後,登車南下六十多公里到包斯卡(Bauska),在那裡轉車向西走,到庫爾蘭公國的夏宮倫道宮(Rundale Palace)。倫道宮現已闢為博物館,也會租出供宴會或仿古典舞會等用途。

庫爾蘭公國位處拉脫維亞西陲,里加以西土地大多是其領土,享國二百多年(1561-1795),由日耳曼騎士其中一支Livonian Order創建,一度倚靠波蘭,最後兩國俱衰,公國先落入俄羅斯勢力範圍,最後為俄國所併。公國於公爵Jakob Kettlers在位時以海上實力而盛,甚至佔有今日加勒比海的多巴哥(Tobago)和西非岡比亞河河口一小島,以為殖民地。倫道宮完成時,庫爾蘭已離海上風光期多年。當時公國因政治聯姻,落入俄國勢力範圍,沙皇安娜因無人能繼承公爵之位,於是將公國予寵男,日耳曼人von Buhren男爵,而倫道宮則在von Buhren當公爵前不久已開始興建。後來安娜駕崩,von Buhren失勢而被迫「去國」,工程停頓;待得同胞凱瑟琳(後來的Catherine the Great)登位,工程方才繼續,落成時為1768年,歷32年。倫道宮建築風格匯巴羅克(Baroque)與洛可可(Rococo)於一身,由建聖彼德堡冬宮的義大利建築師Bartolomeo Rastrelli主力操刀。公國主宮殿則在里加西南的故都Jelgava,未能一遊。

在宮外大路下車後,還要走一段路才到倫道宮。沿路一兩戶農家,其中一家紅磚築,另一家外牆掛鐵鼓,但已重鏽斑斑。經過林蔭路和蘋果園後,則見宮外馬廐,此時已為售票處,並闢一處展蘇聯時期拉脫維亞路德福音教會文物。

給自己和攝影機買票後,沿碎石舖徑走進倫道宮。如文首照所見,倫道宮主體建築漆黃白二色,頂為藍灰,以王公住處論,面積不算大。大門雙柱頂各飾一鐵獅。

宮分三層。入口於地面層,東南西北四翼開放其中兩翼,過入口後左邊的廚房外,展當年大灶、廚具和各式碧綠玻璃製品,如瓶、燭台及手槍模型等。見玻璃竟用來製可打破玻璃的手槍,雖只是模型,但吊詭的意味仍有七八分。半地下室有紀念品店、咖啡室等,另有展大理石雕處,洗手間前則有一個設靠牆長椅的等候間。宮中可觀之物,則多聚於地面層上的第二層。

我沿大梯走上第二層。樓梯轉處是Rastrelli設計的鏡面牆,鏡面舖上看如窗,但看到的不是外面風光,而是無盡的自我倒影。第二層房間包括公爵多個起居間,如睡房、書房、浴室、接見室等,另加展示室和大廳。我看的第一間展示室除有倫道宮的平面圖和側面圖外,尚有一座青花瓷爐。初看覺奇,隨後在其他房間見此物,已見怪不怪,但若干日後,才曉得那是甚麼。另一間展示室,則見公爵和其家人的日常穿著,另有一處簡介倫道宮在二十世紀時,曾用作學校和倉庫等用途。浴室確有洗手盆,但馬桶當然不備。

各房間展示之物,無法一一細數,但此層展覽仍可提另兩端。一者所展物品不少非夏宮原有之物,為(考證後?)四處搜羅或受贈而來;另有一些圖片來自電腦掃瞄副本,說明文字也交代的明明白白。二者各房間天花板均有裝飾,或為純白浮雕,或為銀色浮雕加花飾,又或為彩畫一幀,不愧「天花板」之名。

東翼大廳有三:「金廳」是公爵設寶座處,天花壁畫則頌von Buhren男爵德行,牆見金色飾花。「白廳」是舞會處(ball room),浮雕皆白,壁牆亦飾鏡面,一側有一小間展示當年時尚之一,西來的中國和日本瓷器。隔鄰則是宴會用長廊(grand gallery)。

第二層遊遍後,已近午三時。宮中廚房改成的餐廳沒有營業,唯有在半地下室層的咖啡室吃其遊客餐,滿足在「王宮開飯」的虛榮。遊客餐價8.5 Lati,折12歐元多。餐湯是花椰菜肉丸清湯,配黑白麵包;主菜炸豬排,配菜量多得幾乎喧賓奪主:炸薯條、黑橄欖、乳酪、牛舌、魚肉蟹柳、紅甜椒、疑似新鮮青豆、蕃茄、酸菜等。另加咖啡、礦泉水及糖漬水果。食後甚覺飽足。

餐後遊,未多見群花盛放,僅親眼見識歐洲宮廷花園格局。離園時遊客多已離去——是日所見,遊客俱是歐洲人,包括操英語或法語者。遊宮至今,仍有一疑未解:宮門階梯俱為木造,不知何故。

離倫道宮後,在公車站久候回包斯卡的巴士不得,於是走到下一個車站,路程約一公里。沿途只怕巴士駛至,又要錯過一班車。那下一個車站在P103公路旁,車多,巴士最後駛到,不用思量如何截順風車。

巴士剛進包斯卡市界,我見包斯卡堡(Basuka Castle)而下車。下車後見過藍頂的St Geogory正教堂後,沿原路西走至附近的包斯卡堡。堡西側建於十五世紀中葉,十六世紀改建,東側曾是早期庫爾蘭公爵的住處。1706年大北方戰爭(the Great Northern War)期間,全堡遭戰火摧毀。多年後復修包斯卡堡,東側的生活區已恢復完好,然西側堡壘的紅磚殘垣只略修過,滄桑味濃。

到包斯卡堡的另一目的,實是找廁所小解,蓋午飯時咖啡加確泉水入喉,咖啡又利尿,不得不排,但古堡不設廁所,最後西行至鄰近公園的旱廁,方才了事。之後東行至長途汽車站等車回去,沿途多是民房,學校和停車購物(park-n-shop)商場在其間。到車站前的蘇聯式公寓外,見一高腳無底小屋,實是晾衣亭。9月22日的日間遊至此為止,本想一天內並遊包斯卡西北方,建於十九世紀初的Mezotne宮,最後沒成事。

小心得

波羅的海三國雖已是歐盟成員,但仍未使用歐元,三國仍用本國貨幣。不過三國貨幣已與歐元掛勾,匯率相對穩定,一歐元可換15.64愛沙尼亞克朗,0.7拉脫維亞Lats,或3.45立陶宛Litu。旅行前可先備歐元現鈔,抵達後兌換當地貨幣。銀行兌換率多接近上述兌換率,上下差不足1%;如收取手續費,個人經驗所得,俱只收定額,不及兌換額的1%,星期一至六日間可以善用。熱門遊客區的找換店或提供找換服務的店舖,買入歐元價往往只為掛勾兌換率九成或以下,跟香港找換店的買入牌價水平無甚分別。除非遇上非常情況,用提款機提款應更見划算。

當然,若持較多現金遠行,應多加提防,以免被竊。

其他照片
倫道宮
包斯卡和包斯卡堡

其他遊過倫道宮和包斯卡的朋友
小津小何(倫道宮包斯卡堡St Geogory正教堂
alyssa

這年秋天,波羅的海:在里加出發

Saturday, November 15th, 2008

瑪利亞街(Marijas iela)的新藝術風(Art-Nouveau)建築

瑪利亞街(Marijas iela)的新藝術風(Art-Nouveau)建築

第一回:故事就這樣開始好了

一個人去波羅的海三國。若問是否老早立下決心,就是要一個人去,也不盡然。有伴兒可談談笑笑,或吃飯時多叫一兩道菜好多嘗新,實是吸引,然當下眾人假期寶貴,想不易找到朋友願意付鈔付時間跟你同行;廣招旅伴嗎,意慾也不強,更不消說假期很晚才能確定這一端。懶洋洋的跟朋友初步交流交流意向後,找同伴的計劃亦無疾而終。有意從歐洲另一處中途加入的另一個朋友,最後也打了退堂鼓。

出發前的一晚清理工作,清理未竟,時分二針已指過午夜,急忙回家稍眠,二時許至六時許,四小時。早上勉強起床最後收拾後直赴機場,寄好行李後才吃早餐。十時起飛,及時登機,但飛機甫抵跑道時,機長宣布某引擎鬧情緒,要急忙與同行商借零件安撫之,眾人被請下飛機。隨後機長跟乘客宣布,工作時數將屆上限,機員一體休息的公司規矩不得不從,一眾乘客只好乖乖入住鄰近的富豪機場酒店客房,兼享酒店兩餐,暫定2100再辦登機手續,星期日0015起飛。

酒店自助午餐不差也不特好。補眠一兩小時又閒逛後,想到酒店的浙菜館吃晚飯,但已經爆滿,最後走到隔壁的粵菜館吃套餐,飽食而無滋味。晚飯後慢慢步回機場再辦登機手續,櫃檯的怡中地勤還是早上那位女子,其貌教我聯想到泳兒和湯盈盈。手續辦過,又慢慢的步至登機口,夜機順利起飛,晚了十四小時,異國體驗期沒了半天。本來想省一點錢捨芬蘭航空而選荷蘭航空,結果付出的就是時間。

夜機人多,然已夜深,最後睡去。飛往阿姆斯特丹的一程,除用餐外,我沒多少時間清醒,但仍乘日出拍一張照。右旁坐的是兩個布行職員,從港都高雄出發,到巴黎參加展銷會。飛機順利在阿姆斯特丹斯希普機場(Airport Schiphol)降落,匆匆轉機往東,坐的是荷航子公司「城市躍者」(KLM Cityhopper)的Fokker 50噴射機。本來夜抵里加(Riga),變成午到里加,時為九月二十一日,秋分,天陰清涼。選從里加開始三國旅程,也因一個「省」字:從南邊立陶宛的首都維爾紐斯(Vilnius)出發或離開,機票開支會多添一千;但來去若經里加和愛沙尼亞首都塔林(Tallinn),來回機票九千元左右即可。

里加是拉脫維亞首都,自日耳曼人東來傳教建堡起,已有807年(1201-2008)年歷史。市人口數居三國之冠,大里加人口近九十萬,市人口七十二萬,仍不及不少歐洲國家的首都。三國首都機場俱規模不大,升降的飛機大都如Fokker 50或波音737般大小。飛抵里加時已過中午,檢回行李、找換貨幣等指定動作做過後,我登上22號巴士,直抵市中心。車上的售票少婆婆賣給我三張票,每張面值0.40 Lat(約0.57歐元),一張給我,另兩張給行李箱。

巴士抵十一月十一日大道(11 novembera krastmala)後下車,打算沿河畔走到旅舍而不得,還是原路折返,稍靠舊城外圍,經長途巴士站中央市場主樓抵達已訂好床位的廉價旅舍Posh Backpackers。Posh Backpackers位處中央市場區的磚房,前身據說是貨倉。我獲五號房間鎖匙,房內床位六個,毗連小房間又有兩個床位,當八人房,但同房只有一人,或許旺季已過,旅客不多。仍有點累,慢條斯理的安頓下來;而沒了上午,鄰近海岸勝地Jurmala當天也去不成了。

安頓好後在里加閒逛,不入長途汽車站以北的舊城,而是它東北方較新的城區,掠過火車站。閒逛範圍面積約0.2公里;我先從市運河東邊的Raina大道開始,稍覽兩邊景色:左是公園,右是新藝術風建築群。我對新藝術風建築的認識不成系統,要說其特色,我會說高度在五六層內,屋頂拱起,窗下窗旁多飾浮雕,小型浮雕造型各不同,不會統一。出發前看過法國導演Agnes Varda在1984年拍的短片《Dites cariatides, Les》,介紹某些巴黎市區普通民房的浮雕裝飾,和仿人像柱等。看里加的新藝術風建築時,不免跟從那片子看過的房子對照。然而兩者接近也好,不接近也好,還是不同,因為此刻雙腳踏的是歐洲土地,雙眼看到的是現實的歐洲,並不是坐在東亞某海港的電影院,看光穿過底片,投射到銀幕重現的一瞬風華。

自由紀念碑,大字寫的是「祖國與自由」

自由紀念碑,大字寫的是「祖國與自由」

走到Raina大道和自由大道(Brivibas bulvaris)交界,看過自由紀念碑和附近新藝術風建築的法國大使館後,我折向東北,經過綴金弧線洋蔥頂的東正教座堂,在連鎖咖啡店Double Coffee坐下,一憩兼避寒個多小時,略進小吃,喝了此行第一杯咖啡。此店三國俱有分店,裝潢稍近餐館,A3餐牌排版一如黑白報紙。煎餅餡是肉,配拉脫維亞名佐料酸奶油;第二杯飲料是巧克力牛奶,一大塊巧克力插上竹籤,讓客人放在奶裡來回攪拌至融化。

煎餅加巧克力下肚,晚飯吃不下。離開咖啡店走過磨坊街(Dzirnavas iela),見自助餐室入而未能光顧。七時後入黑,我在大街間邊逛邊賞,建築既賞,年輕女子亦賞。里加市區多見長腿女生,腿長多近一米,不論穿迷你裙長靴或否,亦不理是拉脫維亞人或俄羅斯人,算是視覺震撼。城區閒逛最後一程,我從瑪利亞街往西走,經火車站,穿已關門的中央街市攤檔區而返。回到旅舍將睡時,留意到電燈開關不甚高,比門柄稍低,未知是否貼心設定。

小心得

九月底十月初波羅的海三國已入秋,去時氣溫於攝氏十度上下徘徊,日照期間可望有十五度,晚間則氣溫約為七至十二度。雖涼,但該地不及香港潮濕,或因此有寒風卻未盡徹骨。從香港去的話,秋衣已可禦涼,但應按個人體質和習性收拾行裝。間中有雨,可帶摺疊傘。

其他照片
里加掠影
沿途吃喝

這年秋天,波羅的海:路上記20080920

Wednesday, October 22nd, 2008

一些在路上寫的長短句。本是為了實踐跟別人的約定。

I
學習用一臂帶領四分之三的家當
右臂和左臂各自猜度
誰會因此更粗壯

急病的飛仙

急病的飛仙

II
飛仙急病
召喚者不想太累
依靠飛仙的人留在原地
飽吃足睡
用他們的時間目睹光明退場
人造的光線進佔星空
與月爭競

這年秋天,波羅的海:故事就這樣開始好了

Sunday, October 19th, 2008

里加中央市場並遠方的Akmens橋

里加中央市場並遠方的Akmens橋

2008年九月底十月初,圓了自己的首個歐遊夢。按遊歷順序,目的地是拉脫維亞、立陶宛和愛沙尼亞——雖說尚有七國濱臨波羅的海,但說「波羅的海三國」,就是指這三國,之後的記述不免從此俗。

出發前不免告知身邊諸人,自己要遠行去,也免不了告知他們目的地何在。三國少在新聞或生活出現,重新獨立未及二十年(1991年秋天起纔廣獲承認),識者不多;又上個十年歐洲獨立國家不少,把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與塞爾維亞、克羅地亞加斯洛文尼亞混淆的,亦屬不少。我自不免簡述多次:塞爾維亞、克羅地亞和斯洛文尼亞在歐洲西南,為巴爾幹地近地中海;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加立陶宛於北,南有波蘭白俄羅斯,北邊過了海有芬蘭,東有俄國,西面隔波羅的海有瑞典,也不顧對方是否記得牢了。

既說遠行,也有一二聽者想一究到底,問我為何去。若論原因,就是「足夠的好奇」五字,對該處有足以想去一看的好奇心,就可以因此準備去看。聯想到的是,選遠行目的地時,除了財力時間等外,好些其他理由說出口時,也似不太堅實——彷彿去哪處旅行,也要說服不會同去的對方了,想到此,就覺得答「為何去某處旅行」,有時並非易事快事。

而對某地有好奇心,至少要對某地有丁點認識,才能好奇。

直到升讀初中時,「蘇聯」還是個實實在在的國家,父母出生時,愛沙尼亞(Eesti / Estonia)、拉脫維亞(Latvija / Lativa)和立陶宛(Lietuva / Lithuania)都被蘇聯二次佔領,大夥所知,蘇聯就是蘇聯,最多記得以前風光一時的俄羅斯,或乾隆十全武功征討過的哈薩克,少人理會得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的名字。及至初中時,各加盟共和國獨立或復國運動此起彼落,佔領時間最短的波羅的海三國,復國呼聲極高,三國名字打進香港電子文字傳媒。1991年8月蘇聯發生政變,政變旋即失敗,三國連同十多個加盟共和國「脫盟」成功,復國既成,三國名字退出新聞,年中該地消息在香港傳播者幾希。而香港人外遊東歐者,選俄國、捷克、波蘭、匈牙利或克羅地亞者,也似比遊三國者多。新聞以外,本地初中高中的歷史課,論歐洲則往往避開波蘭、瑞典或波羅的海三國所處之地,立陶宛大公國當年如何「犀飛利」,也只能從課外讀物閱得。我認識有此國時,好像已在念大學本科。

而「波羅的海」,因漢文文字詞性使然,最初聽到時,往往以為那是一個屬於或關於菠蘿(鳳梨)的海,後來才知是譯”Baltic”的”tic”一節音為「的」。名字形狀雖知,但只能到此為止,並未理得其生態水流等如何。

少年時,除課本電視及其他圖書外,家中有數十期中文版《讀者文摘》,其中〈書摘〉一欄,不時摘譯關於二次大戰或「鐵幕真面目」的書本。八十年代某期的〈書摘〉摘譯Alain Stanke的《So Much to Forget: A Child’s Vision of Hell》(刊出名字為《地獄童年》),讀此才識被佔領,森林廣披的立陶宛,曉得考納斯(Kaunas)這個立陶宛故都。而七十年代某期的〈書摘〉則摘譯Esther Hautzig的《The Endless Steppe: Growing Up in Siberia》(刊出名字為《西伯利亞童年回憶》),書首的情節就在波蘭「奪回」約二十年後,1939年9月德國入侵波蘭後短暫重歸立陶宛,1941年在蘇聯治下的維爾紐斯(Vilnius)。或是把這兩期〈書摘〉看過多回,對立陶宛印象稍深,後來高中試交海外筆友時,也曾想找來自立陶宛的朋友。

bee借我的《塔林使用指南》

bee借我的《塔林使用指南》

大學本科畢業後工作,不時興起遊歐洲的想法,但未確定何處。去年bee邀我去德國Kassel看看Documenta藝術展,可我一時憂心身邊事太多應付未了,最後推辭。在此之前,bee和她另一好友ki,先後分別到挪威和芬蘭留學,都曾到過愛沙尼亞;二人未有特讚當地風物人情,但愛沙尼亞的名產火柴盒,和上圖見到的《塔林使用指南》,都有幸接觸。或者想去看看的念頭,就是因慢讀此指南而起。

2008年農曆年後決意一遊,買對應的《Lonely Planet》細讀,八月確定休假,開始訂機票住宿等。此行十七天多,其中兩天多在飛機度過。航機誤點,結果在三國少留十二小時,也就是一個上午,然心情依然輕鬆。

楔子一大截,接下來的會是逐日記和散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