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chive for November, 2014

自由大道鵝頸澗

Sunday, November 23rd, 2014


自由大道中間的林蔭道

利維夫的自由大道(Проспект Свободи / Prospekt Svobody)把市中心分成東西兩邊。它中間是條林蔭道,兩旁分別是兩條車路,靠東的向北走,倚西的向南行。在地圖上它並非一條南北直線,由西北向東南伸展,及至尾段再向東南折多些。在烏克蘭獨立前,它曾叫列寧路、五一路,波蘭第二共和(1919-1939)和奧匈帝國時代,又有別的路名,兩條車路當時各有自己的名字。

利維夫舊日有城牆時,城牆西沿約位處今時的自由大道北行線。本來在兩條車路中間是Poltva河的河床,到了1887年,此段Poltva河被加上上蓋,變成地下污水渠,上蓋就成了人行道。如此格局,略近香港島今時已填平的鵝頸澗,澗旁的東西堅拿道跟自由大道南北行線稍似,只欠頂上車流不息的天橋。至於韓國首爾那條更長的清溪川,川上的天橋則已拆,川面也重見天日,變成休憩水道。


利維夫歌劇芭蕾院,2011年6月末

自由大道中間除了是林蔭道,也是市中心重要的藝文活動場地。在林蔭道以北的歌劇芭蕾院,糅合文藝復興和巴羅克的建築風格,不過在1900年落成啟用,風格比年紀老。歌劇院的建築師是波蘭裔人Zygmunt Gorgolewski(1845-1903),他明知歌劇院選址在河道之上,仍堅持在地面之下先築好水泥平台,然後施工。傳說也就因地下河道而起:據說Gorgolewski知道那河道還會把歌劇院拉下去,心情愈發沈重,在1903年上吊身亡,歌劇院也就穩定下來。歌劇院確屹立至今,不過真正帶走他的是心臟病。


歌劇院的包廂,加少許穹頂


歌劇院主樓梯


街舞少年


舒夫真高像

如非七八月天,歌劇院黃昏大多有演出,周末更設午場。我在利維夫的星期天黃昏,慕名買票看演出,看的是歌劇《塞維爾理髮匠》。或因之前逛得久,觀劇時不如日常看電影般聚精會神,中途睡著。場前場後但仍清醒,我可趁機看到歌劇院內部光景。劇院不算大,不過華美。離開歌劇院,看到正門外有少年跳街舞,再向南走,於電車軌旁,獨立後豎立的舒夫真高像一帶,有中老年人聚集共唱歌謠,利維夫文藝活動的多元由此略見。


基督十架


聖母像


Adam Mickiewicz的紀念柱和鑄像

電車軌在舒夫真高像以南,橫貫東西,乘客在東邊的市政廳和市集廣場登車,經此到西邊的火車總站。在自由大道上的一節電車軌,其風光有點像昔日鵝頸澗上的鵝頸橋,可惜的是,軌下的河道在電車軌到來前,已從地面上抹掉。繼續向南,可看到東側車道旁的八層現代型公寓。利維夫大量老房子避得過戰火和重建,這公寓於是更見罕有。公寓前有基督十架,和獨立後復置的聖母像。十架和聖母像都是天主教式樣,原因該是利維夫位處天主教會影響力大的烏克蘭西部;雖然各教堂未必都行羅馬禮,但都向羅馬教廷。聖母像已是自由大道的南端,其西南側有波蘭名詩人Adam Mickiewicz(1798-1855)的紀念柱和鑄像。


“Wiener Kaffeehaus”


維也納咖啡室的維也納蘋果捲

自由大道的東側車道就是北行線,緊靠去處甚多的舊城。我對這側車道最深刻的印象,是路旁的食店。上段提到的現代型公寓,有一家以鹽醃豬脂Salo作主題的餐廳。越過電車路,可見樓高三層的維也納酒店。酒店暨咖啡室在1829年開業,咖啡室至今仍提供維也納咖啡和真材實料味美的維也納蘋果捲,正門除烏克蘭文店名外,還有德文標明”Wiener Kaffeehaus”,留住一點奧地利時代的韻味。再向北行,是耶穌會聖伯多祿聖保祿堂的背面,外邊一兩家小吃餐廳門朝自由大道。我首到利維夫當天,在旅舍放下行李不久,便跟宿友閒逛,在其中一家小吃餐廳光顧一碟魚肉薯塊,價錢廉宜,如食英式炸魚薯條。


「歡迎」,在那地庫超級市場

西側車道車向南行,旁邊的15號樓是民俗學及民族藝術博物館與小吃餐廳隔路相望。博物館大樓曾為銀行,正門頂的仿自由神像本意象徵經濟繁榮。博物館以北的27號樓現已成購物商場,一樓有通道連接自由大道和後街,地庫是超級市場,觀貨品價錢該以中上人家,或未嫌太貴的遊客為對象。這超級市場還有一個小特色,就是一塊裝飾的玻璃鏡面上,寫有不同語文的「歡迎」字樣,漢文版本用的是繁體字,尤覺親切。


利維夫歌劇芭蕾院,2014年5月末

關於自由大道的歷史和背景,部份取材自位處利維夫的Center for Urban History of East Central Europe網站
http://www.lvivcenter.org/en/lia/objects/?ci_objectid=2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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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的名字,和旅程原來的起點

Sunday, November 2nd, 2014


利維夫市政廳,2011年六月最後一個星期日

地圖上某經某緯的相交之處,始終還是同一個位置,可同一個位置怎生叫法,往往隨年月和權力更易。烏克蘭西邊的利沃夫也是如此,但它比較好運,名字如何變,還是以L這字母帶頭,仍留獅子的印記。

1256年羅斯王加利西亞的達尼爾(Daniel of Galicia)在利沃夫建城,他用兒子的名字Lev為新城命名,而Lev也等同拉丁文的Leo,意即獅子。Lev在1269年繼位為羅斯王後,把韃靼人蹂躪過的利沃夫重建,成為他的新首都。十四世紀中葉,利沃夫落入波蘭人手中,有了波蘭文的名字Lwow,城市繼續興旺,不同民族的成員到來聚居。利沃夫隨波蘭—立陶宛聯邦興衰,不免受聯邦末年的戰爭波及。聯邦最後被三個強鄰普魯士、奧地利和帝俄瓜分,利沃夫在1772年聯邦第一次被瓜分時,給講德語的奧地利併入領土,城名變成德語的Lemberg。

奧地利帝國在十九世紀中葉轉成奧匈帝國,奧匈帝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解體。復國的波蘭人,和居於利沃夫一帶的烏克蘭人,爭奪此城和附近的土地。最後波蘭人站穩腳跟,新興的烏克蘭政權在波蘭、蘇聯紅軍和白軍等的爭戰之間不敵潰滅,利沃夫亦成了波蘭的城市。及至1939年,納粹德國與蘇聯先簽密約,然後一前一後入侵波蘭,德軍先抵利沃夫城外,然後讓紅軍完成任務,利沃夫併入蘇聯,改撥烏克蘭這加盟共和國。德國人最後還是東進求生存空間,利沃夫落入德國手上三年,到1944年才被紅軍趕走。蘇聯人最後從德國取土地,強要波蘭把西疆交換。同時間,Lwow或Lemberg漸漸給俄語的Lvov(Львов)取代,「利沃夫」這三個字,或者就在同一時間在華文記錄出現。1991年底蘇聯解體,烏克蘭由加盟共和國變成獨立的共和國,城名拼法變成Lviv(Львів)。

L字留下,獅子也留下。到了今天,利沃夫的市徽,還繪了隻獅子。既然利沃夫之名與獅子分不開,其拉丁文名字Leopolis,即獅子城,亦是意料之內。而若Lvov不再,今時已叫Lviv,還要叫利沃夫嗎,不如叫利維夫可好?

不管還叫利沃夫,改稱利維夫也罷,我本想在地圖上的這一點開始烏克蘭之旅,劃大半個圈後,於摩爾多瓦的基斯訥烏啟程回家。然而利維夫的機場在擴建,跑道連波音737客機也暫時難容,於是我臨行前,航空公司要客人更改機票的目的地,我只好在基輔開始行程,看過K-P和利維夫後,再經一次基輔。事後看來,這變未必壞,如果先在利維夫和K-P,到基輔時或已跟切爾諾貝爾無緣。


2014年五月最後一個星期六,從Lviv High Castle觀景台回攝利維夫東面舊城,遠方是較西的蘇聯式建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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