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旅舍到Podil的漫步路
由旅舍所在的高爾基街走上坡轉左,入托爾斯基街後,又有另一番風景。
基輔大學主樓
只能望著基輔大學的T舒夫真高
其實毋須左轉,就可開始賞覽美景。路口左前方有個公園,叫舒夫真高公園,紀念的人自是十九世紀的文人畫家T舒夫真高。公園綠草大樹不缺,遊人或遊戲或習舞,中央偏西一座舒夫真高立像——之前的像是迫害他的沙皇尼古拉一世——臉朝基輔大學主樓,兩者隔一條弗拉基米爾街。基輔大學之名亦用以紀念舒夫真高,全稱為「舒夫真高國立基輔大學」。大學主樓漆成紅色,傳說是「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沙皇尼古拉一世強徵大學生入伍,學生不從但反抗失敗,主樓於是漆成紅色」。但前兩三句已提到,尼古拉一世當是十九世紀的人,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沙皇是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,因此此說聊作談資則可,不用當成事實。另一說談得精細:主樓大門各柱頂基俱黑,柱則是紅,一如帝俄聖弗拉基米爾勳章綬帶的顏色組合,而大學在帝俄時代,就叫聖弗拉基米爾大學。
基輔的歌劇院
金門下午
騎士樓
萊比錫酒店
金門站月台中間
在弗拉基米爾街轉右向北行,橫過舒夫真高林蔭路,略過也在林蔭路的聖弗拉基米爾教堂,不久就可看到我沒能進去的國立舒夫真高歌劇院。這歌劇院乍看比利維夫或敖德薩的歌劇院大,但論華美,後兩者似更勝。多走一個路口,便可看到左方的金門(Golden Gate / Золоті ворота)。金門是古基輔的南城門,在十一世紀初建成,其後數百年充當城門和凱旋門的角色,因失修而漸漸塌毀。近代金門遺址被發掘出來,並設博物館,1982年則「重建」一座仿古金門,但跟發掘出來的遺跡似非相同。金門旁有兩座可一觀的建築物,其一是西面不遠,百多歲,有尖錐頂的騎士樓,另一是東面隔街的萊比錫酒店。萊比錫酒店原址已給國際連鎖酒店集團購入,重作豪華旅館。金門下面則有同名的地鐵站,裝飾也效古風,站名字體、燈飾、圖案或鑲嵌畫等皆然。
Sofia門樓及其後
Khmelnytsky騎馬像
直街走盡,見到一人騎馬像。此公是扎波羅熱哥薩克人的頭目Bohdan Khmelnytsky(Богдан Хмельницький,1596-1657),因抗波蘭—立陶宛以自立,被後人視為烏克蘭的民族英雄。他起義不久,雖建哥薩克國,但戰局不利,最後要依仗帝俄,兩國立約。騎馬像以東的民族友誼拱底下就有雕像紀念此約,烏克蘭西部一州和其州府則以此公命名。騎馬像旁的下坡道可通往獨立廣場,像旁的教堂是跟金門同壽的聖蘇菲亞座堂(St Sophia Cathedral / Собор святої Софії),我路經兩回,都在下午近黃昏時,座堂快將關門,結果跟裡面的綠頂和古物無緣。
金頂修院的大門
門頂。歐洲的教堂門外從來都有求助者
修院中間的座堂
由座堂向東北望去,又見另一教堂。聖彌額爾金頂修院(St. Michael’s Golden-Domed Monastery / Михайлівський Золотоверхий чоловічий монастир)在十二世紀初始建,1934年遭蘇聯強拆,烏克蘭獨立後重建,1999年完成。修院簡史和正門兩邊的圖畫與展板,在談烏克蘭大飢荒時已述及,但對正門右方的繪畫還想補上一筆。卻說從前始識正教聖像藝術,就只知中古風的聖像(icon)畫,未知文藝復興後的寫實畫風,也見諸正教教堂,及至遊愛沙尼亞首都塔林時,在舊城的亞歷山大湼夫斯基教堂正門看到宗教人物的油畫,才知之於正教繪畫,也有「西風東漸」之事。看到修院外牆的繪畫畫風,我也就不覺大奇了。
我覺得聖彌額爾金頂修院比聖蘇菲亞座堂親民,主要原因是它仍是宗教場所,不如座堂已闢為博物館,得收入場費。修院前門樓和中央座堂外牆主色是天藍色,天氣好的話跟天色很是相配。座堂兩邊分別是神學院和聖若望堂,中間的過道有長椅,遊人可從容坐下小憩,看人看鴿看貓。而我離開後兩年多,基輔成了歐洲廣場(Euromaidan)抗爭的中心。2014年2月底警民衝突最熾時,修院的中央座樓成了臨時醫院,收容對抗政府而受傷的示威者。
外交部大樓
求婚像
不管有否在修院坐下小休,看過修院後,可繼續北行。先後繞過左邊的十世紀基輔羅斯女攝政歐格(Olga)像,和右邊以多條巨柱裝飾的外交部大樓後,未到下一個教堂,我先跟一個求婚鑄像碰面。此像源自一部愛情喜劇《一腳踏兩船》(意譯,原名За двумя зайцами,1961年拍成長片)裡男主角欲娶其中一個女主角的情節,喜劇的電影版則在鑄像前的教堂取景。至於它的內容,則是說二十世紀初基輔有個窮男,戀上一女,但錢不夠,就先娶恨出嫁的富家女。
聖安德烈堂
從求婚鑄像向前走,可見聖安德烈堂(St Andrew’s Church / Андріївська церква)。此堂由聖彼德堡冬宮和拉脫維亞倫道爾宮等的義裔建築師Francesco Rastrelli(1700-1771)設計,可想而知此堂外觀定然華麗。教堂只有主樓一大座,置於高台上,進堂就先要從街上走一道大樓梯。堂頂是藍綠色,綴以金線金珠,有如後世Fabergé為沙皇和皇族精製的鑲寶復活蛋。可惜我在基輔之時,教堂正在修葺,未能內進一觀。宗徒聖安德烈跟基輔還有些「淵源」:傳說聖安德烈從黑海北上傳福音,到基輔城址,走上一坡頂,預言此處必興大城。基輔日後確是大城,而聖安德烈的基輔傳說,亦與城同生。
安德烈坡旁的販攤
駐坡作家Bulgakov
聖安德烈堂旁的鋪石街,在聖安德烈堂西旁蜿蜒緩緩向北降,是為安德烈坡(Andriyivskyy Descent / Андріївський узвіз)。此坡是否傳說中聖安德烈登上的那個山坡,恕我未能考證。之於今時,此坡的行人路成了不少攤販售物營生的所在。他們所賣的大多是遊客會買的小東西,如紀念品,如手工藝品,或如帶蘇聯味道的舊物品。坡中間靠東的行人路外有個鑄像,鑄像坐在長椅上,此像紀念的是曾居於安德烈坡的作家Mikhail Bulgakov(Михаи́л Булга́ков,1891-1940,著作包括《大師與瑪格麗特》(The Master and Margarita/ Мастер и Маргарита)。他曾在坡的兩幢房子住過,也把坡寫進他的小說《The White Guard》(Белая гвардия),現在坡旁有他的博物館,稱得上是「駐安德烈坡作家」。我對他認識不深,比對T舒夫真高的認識更淺,最後過像雖見,但過館則不入。
Konashevych-Sahaidachnyi騎馬像
三松泉有三松像
兩座教堂一樸一華
走完安德烈坡,到了低地,左前方有一片開闊空地,旁邊有座兩三層的白色方型建築。方型建築叫Hostiniy Dvir(Гостиний_двір),已逾二百年歷史,多年都是匠人作坊和小店舖的所在。此坊座落的地方叫合約廣場(Contract Square / Контрактова площа),因場邊有座立約樓,故名。Hostiniy Dvir南邊又有一個哥薩克頭目騎馬像,騎馬的頭目是Petro Konashevych-Sahaidachnyi(Петро Конашевич-Сагайдачний,1582-1622),他為哥薩克部隊的組織化奠下基礎。北邊的三松泉有舊約聖經人物三松(參孫)的像,水泉曾在史達林時代被拆,三松像因在一次大戰前拆下收好,避過一劫。到了1981年,三松泉重建,三松像也重置原址。廣場東南角有一間Puzata Khata的分店,至頂樓也是用餐區,從該處可回望聖安德烈堂。西邊樸實模樣的教堂叫Pirogoshcha聖母堂(Церква Богородиці Пирогощої)。此堂歷史近九百年,重建多次,最新一次重建是在烏克蘭獨立後。
低地這一區是基輔的下城區Podil,Podil也就是下城區之意。此區多年都是基輔工商業和貿易的中心。在市中心不再見的有軌電車,仍在此處行走。從旅舍走到Podil的合約廣場,路程約四公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