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火車上火車下火車

October 2nd, 2016


我在擴建車站的月台,跟他們一起等車

再乘一趟通宵臥舖火車,從頓湼茨克往扎波羅熱二站。因為頓湼茨克火車站在擴建,以備歐國盃的來客,無從預先得曉火車在哪月台靠。一班人先在最近車站老大樓的月台等,還要靠近連接各月台的地下過道口。猶幸當晚只有一班車,不會跟錯大夥。

但我事前還是信心不夠,怕過了列車靠站的六分鐘還未能登車,於是車將至時我問問旁邊一位候車太太,剛好廣播宣布靠站月台的位置,她著我”Listen”,然後我跟過百乘客立時開拔,場面可觀。

轉一個月台,那裡地面凹凸不平。車到後我教行李箱輪子克服沙石地面,順利趕到所乘車卡的車門。上車,整床,入睡。

翌晨五時,火車到扎波羅熱二站。站略小,實用但單調的水泥建築。離站後我欲到城裡的要道列寧大道,好轉車到扎波羅熱一站,準備當晚下一程火車。方向未辨,初憑運氣,後見太陽初升,藉太陽分東西。走到有無軌電車、小巴和電車經過的馬路,估計目標在望。繼續向西行,到了。

我把原稿寫在我的旅行筆記。筆記固然留到今天,行李箱之後也隨我走四方,也跟我重訪烏克蘭。

夏遊烏克蘭目錄

像不像英格蘭

October 2nd, 2016

頓湼茨克比英格蘭南一些,很年輕。威爾斯商人John Hughes(1814-1889)五十五歲來到此地建廠開城,還從老家帶來工人協助。最初此城就叫Yuzovka(Юзовка),意思是Hughesovka。當年的一些紅磚樓還留存至今。

威爾斯和英格蘭當年和現在都同在大不列顛,兩地始終毗鄰;加上曉治的廠跟鐵煤有關,鐵煤又是不列顛工業革命的其中主力,我因此覺得頓湼茨克開始時已有英格蘭的根。

煤礦、鹽礦、鋼鐵
英格蘭有個柴郡(Cheshire),一直盛產鹽;環繞它的地區有不少煤礦。頓湼茨克所在的Donbass盆地,也盛產煤,離城東北約一百公里的小城Bakhmut(Бахмут)的Soledar(Соледар)區有個地底鹽礦,像波蘭克拉科夫城外的鹽礦般開放給遊人參觀。


市委前的鐵鑄玫瑰

有煤好產鋼。由曉治以降,頓湼茨克的工業離不開煉鐵製鋼,市中心也不乏跟鐵有關的藝術品。市委員會大樓在縱貫市中心的Artema大街旁,大樓前有鐵鑄玫瑰一朵,不遠處有一尊仿莫斯科克里姆林的青銅色巨砲;大樓背後的鐵塑公園的鋼鐵藝術品更多,可惜我未嘗一觀。

玫瑰
英格蘭的國花是玫瑰。頓湼茨克就有一個稱呼「百萬玫瑰之城」。為何是玫瑰,又為何達百萬,至今我還未知曉,但在頓湼茨克的那兩個白天,我在市中心確見了不少玫瑰:在獨立後重建的正教座堂旁,在市委大樓巨砲旁,在撐竿跳好手布卡(Sergey Bubka)的鑄像旁,也在薩克達足球隊主場Donbass Arena旁。跟保加利亞不同,此城似乎沒把玫瑰製成產品,也沒聽說有跟玫瑰有關的節慶。

足球

夜Donbass Arena

薩克達(Шахта́р / Shakhtar)意指礦工,亦是頓湼茨克一隊足球隊的名字。球隊於1936年成立,最初真的由礦工組成。蘇聯衛國戰爭爆發前,它已在聯賽取過上游位置,戰後戰績亦不俗。烏克蘭獨立後,財閥Rinat Akhmetov於1996年成為薩克達的班主,而自1996-1997球季起,它便居於烏克蘭超級聯賽的首二位。國內聯賽成績好,自然有機會參與歐洲球會間的聯賽。薩克達最輝煌的歐洲球會賽戰績,是取得最後一屆歐洲足總杯(UEFA Cup),時為2008-2009球季。家鄉足球資訊多,但易聽到的是西歐各國的職業聯賽,至於烏克蘭,行前我只記得舒夫真高一人,和基輔戴拿模一球會,若非搜集歐國盃決賽週賽場的資料,相信更遲才知道薩克達,和它的主場Donbass Arena。


滾動足球

有些球員沒能留下一張好照片

從Artema大街沿和平路向東走一個路口,Donbass Arena就在左前方出現。球場於2009年落成,不遠處有一個跟蘇聯衛國戰爭有關的紀念碑。正門有個不斷原地滾動的大理石足球,全憑底下水池承托潤滑。球場附有球會的博物館,付了入場費便可一睹球會舊物,足球球衣球鞋照片單張自是不缺。展品也有若干球員的赤腳腳印,然而球賽間練習時,眼見的只有給球鞋套牢的腳掌,雖說無腳無足球,可是以赤腳為記,在我這非球迷來說,並不立即能想透。另一室展出歷代球員的大頭照,逝者附卒年,而我更留意的是那些沒有好照片供後人一見,只得樣版剪影和名字的前球員。


我和一團團友

遊人忙著拍照

若時間合適,又如非維修日,或離作賽時間尚遠,多付一些錢,就可參加球場導賞團。看過博物館後,我加入導賞團的隊伍,看到觀眾席和後面的觀眾過道,望見圓圈網頂中間的藍天,也把我那跟球會橙黑二色一致的背包,和領隊坐席一同拍照留念。導賞團亦有環節參觀記者會室和球員更衣室,且給團友從球員出場道出場,襯以音樂,試滋味償心願。可我對扮演被問的球隊領隊或球員不甚了了,用鏡頭記下其他團友如何興致勃勃。導賞員不用英文講解,球隊威水史和球場軼事我一概無緣知曉,更能便我看景生義。

2016年夏擊鍵為文時,此球場現在連同此城,都為謀求脫離基輔政府的頓湼茨克人民共和國控制,球場在雙方衝突期間曾受砲火波及。薩克達球會則於2014年西遷,於利維夫和基輔運作,以利維夫的Lviv Arena為主場,繼續參與烏克蘭超級聯賽。

利物浦


利物浦酒店

柴郡向西北不遠是港城利物浦(Liverpool),頓湼茨克也有一座叫利物浦的酒店,內外飾以披頭四和利物浦足球會。我在頓湼茨克過一晚夜,當時城裡沒有廉價旅舍,於是選了這離Donbass Arena不遠,房間尚廉,大賣英格蘭利物浦主題的酒店。若說我為何把頓湼茨克跟英格蘭拉關係,這酒店肯定記一個因。


利物浦河景也搬到客房來

酒店有半自助食堂,在頓湼茨克的頭尾兩頓飯都在那裡解決,然而英式食品一概不見。食堂反覆播放酒店的宣傳片,其中一條用披頭四的〈I should have known better〉當背景音樂,到”that when I tell you that I love you”為止。歌曲記得,回到老家,方發覺日常愛哼老歌的老爹也不時唱這我在國外才認識的老調。

不像

雙層巴士和無軌電車
我在頓湼茨克看不見雙層巴士。從鐵路總站到酒店到南邊的市中心,我往返都乘2號線。跑2號線的不論是單層巴士,或是無軌電車,走的路線也一樣,不像老家的港島、九龍和新界般,有2號線的巴士,也有2號線的專線小巴。在我的記憶裡,無軌電車並非英格蘭城鎮的交通工具,但免弄錯事實,先在網上搜證,方覺並非現在而矣,無軌電車不復在英格蘭行駛已逾四十年。有此想法難怪,蓋我初識無軌電車,只道多為中國大陸和前蘇聯城鎮所用,英格蘭城鎮最易見者則是雙層巴士。

雖來去匆匆,我在此城也有一回以「11號車」代2號線。卻說第一晚在市中心晚飯畢,雖未及11時,2號線尾班車已過。我於是跟一班同是錯過2號線的當地人,沿Artema街走一公里回酒店。

字母

不用到頓湼茨克,也知道烏克蘭不論烏語俄文,都用西里爾字母,即我們常謂的「俄文字母」拼寫。我2011年行前曾花點心神記這些字母和對應的羅馬字母(亦謂「英文字母」,雖用此套字母拼寫的語言多不勝數),十幾天下來,見路牌地名也都閱讀自如。頓湼茨克的西里爾字母自然比羅馬字母多無數倍,可此城跟其他三個2012年歐洲國家盃決賽週的烏克蘭舉辦城市——基輔、利維夫和哈爾科夫——一樣,為了配合比賽,在2011年時也已添了不少帶羅馬字母,俄英或烏英雙語並列的街名牌和路牌。街上的廣告網址和電郵地址都跟世界各地一樣,都用羅馬字母,固不待言。甚至一些店號,如我下榻的利物浦酒店,店名也就是用羅馬字母,不另用西里爾字母拼寫。

互聯網由美國而起,流行全球,也把自家的羅馬字母拼寫網址、電郵地址和域名的格式傳開去,西里爾字母的世界無從抵擋。互聯網連同店名商標的威力,教今時「第三個羅馬」莫斯科也好,「第二個羅馬」伊斯坦堡也罷,在拼寫方面都給第一個羅馬的餘澤壓過。究竟後兩個羅馬要花多少把勁,才能扭轉局面,我難以妄料。

認西里爾字母不難,但不被錯配的羅馬字母拉過去就非易事:P是羅馬字母的P,在西里爾字母裡,對應的當是羅馬字母R;C是羅馬字母的C,但羅馬字母的S,在西里爾字母的對象是C。是故當我在inyourpocket指南看到一段文字,說先慣用羅馬字母的人,就算看慣西里爾字母,看見ресторан(Restoran,即Restuarant,餐廳)時,也可能看成Pectopah而不能及時轉成Restoran,確有同感。

教堂
英格蘭雖歷過亨利八世的宗教改革,但教堂多數尚存,遭清算的多是修道院。可史達林統治蘇聯的1930年代,不少正教教堂被拆。及至蘇聯解體前後,若干教堂才能重建。


重建而重生的基督顯聖容座堂

利物浦酒店南邊對面,是正教基督顯聖容座堂。原有的座堂因Yuzovka建城而生,於1886年祝聖啟用,到1931年被下令炸毀,以取磚石另建他房云云。烏克蘭獨立前夕,政府批准在舊地重建座堂,座堂最後亦復見人間。未知新座堂外牆的油漆底下,會是水泥,抑或英格蘭教堂常見的大石塊?

工黨列寧


列寧廣場列寧像

以下確是明顯的分別:英格蘭有工黨,工黨掌政過在野過,多黨制和議會和選舉一直進行。頓湼茨克曾是蘇聯領土,共產黨以武裝革命代帝俄,經內戰和衛國戰爭兩場大戰最終把頓湼茨克保住,但最後也要放棄政權。而到了2011年,列寧像仍於市中心廣場矗立。至於英格蘭有多少舊日工黨領袖和首相的鑄像,未及細研,但未曾聽說。

夏遊烏克蘭目錄

“Good luck.”

July 24th, 2016

回到別爾格羅德火車站後,我呆坐數小時,等往下一個目的地的臥舖火車,開始第二段烏克蘭旅程。那是烏克蘭東部另一個工業重鎮頓湼茨克,那裡有知名的薩克達(Шахта́р / Shakhtar)足球隊,還有他們的新主場館Donbass Arena。

臥舖火車車程六小時,要過邊境。我護照雖已有一對免簽烏克蘭出入境印,為了順利重返烏克蘭,還是再找古狗大神幫忙譯寫一張字條,書明目的地,離開烏克蘭又何往,還有護照可享十四天免簽。

在利維夫時聽倫敦女E說,深宵過境教人煩的其中一項,就是沈睡時被關員叫醒,要在睡眼惺忪時呈上護照。此程車我「有幸」躬逢其境。發生時刻沒記下,只知火車停下,關員上車檢查證件。一兩關員走進我身處的客房,檢查證件以外,還叫我打開行李篋讓他們檢查。他們見我一小盒洗衣粉,我就做手洗和機洗的動作解釋;然後他們又見我的外用藥,我繼續用動作代言,指出藥水塗抹的部位。我說得過他們,順利過關。其中一個關員離開客房時,說一句”Good Luck.”,沒有濃重的口音。


我回烏克蘭時所處的二等臥舖客房,有間隔有門,一房有兩張雙層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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願朱可夫祝福你們

July 24th, 2016

據說庫斯克和別爾格羅德一樣,都是國外學生的熱門留學城市。我在別爾格羅德沒留心留學生的風光,但到了庫斯克後,有幸得見。


佐治向火車總站樓走去。庫斯克火車總站仍在紀念蘇聯衛國戰爭


「庫斯克——軍隊光榮之城」

佐治在庫斯克的宿主是沙巴年輕女子A,從家鄉到庫斯克念醫科。她此時沒空,請一位來自尼日利亞的碩士生到火車站接我們。於是三個分別來自三大洲的男女,在第四個國家同坐一輛的士,直奔A住的地方。

A的住處在勝利道,位處城西北,一邊是十多層的新公寓樓,對面是馬克思道,道旁有平房,兩條車路中間隔一條紀念蘇聯衛國戰爭的走道。三人上樓,佐治放好行李,跟A會合,下樓繼續看看庫斯克。


火砲對不準小教堂


在勝利道拍照的新人和親友


拍過照,花童在朱可夫像前追逐

走道有小教堂、凱旋門、當年款式的火砲和必不可少的T-34戰車。小教堂紀念聖佐治,凱旋門上騎馬戰惡龍的勇者,我想也是聖佐治。凱旋門前有朱可夫元帥的鑄像,不遠處有新人拍照。是的,這天是星期六,東歐人的結婚日。名將保住又拆散自己弟兄家庭,復摧毀無數個敵軍家庭,請他祝福新人,聽來古怪,但我卻忍不住在心裡勉強牽線,默念:願朱可夫祝福你們。

然後我們向南到列寧道。我找到仍在營業的郵局,把兩張明信片寄出,一張寄給自己,一張寄給網名叫庫斯克的朋友。那兩張明信片從別爾格羅德半景畫館買來,類近宣傳卡片,我把紙糊在背面當明信片用。之後南行繼續,四雙眼晴都望到大道盡頭的Znamensky座堂。座堂在十八世紀七十年代完成,建築呈文藝復興時代的風格,銀色的圓拱頂,希羅式的正門和柱子。我們只望外面沒進去,閒談也跟宗教無關。他們知我家鄉,就提到我家鄉的明星成龍。我不頌揚成龍在電影的武功,只道他因屢次失言,在家鄉淪為不少人的笑柄,而他第一句說錯而眾人仍記得的話,「我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」,也不忘介紹。


他們先向Znamensky座堂走去

他們送我回火車站。我聽到碩士生跟車站職員對話,中間帶一個我有印象的字,хорошо。Khorosho,金庸在《鹿鼎記》寫成「赫拉笑」。我想到這三個音節,問碩士生何解。

「就是英文的good。」好,我記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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庫斯克電車男

June 12th, 2016

我和佐治睡醒,T帶我們回火車站。按沙發客的規矩,我送T禮物:一包中國茶葉,一盒購自利維夫的巧克力。


到庫斯克後,我才拍下電車頭


我、佐治和T

佐治和我乘電列車去庫斯克。在前蘇聯國土,短程的城鎮間鐵路交通多用Elektrichka(электри́чка),不用柴油列車。電列車沒臥舖,都是對望的橫棑坐椅。車票也沒臥舖火車般講究,有如收銀機打印的收條。我們未吃早餐,佐治跟我說,電列車該有商販賣吃食。北上車程近四小時,確有人在車廂走動販賣,但不是賣聖物,就是賣唱,未能止飢。


Prokhorovka


Rzhava


Konarevo

車不快,沿途站多,因此確花時間走。佐治給我介紹電列車的商販前還有一句,就是有些站沒有月台站樓,只得一塊平地。果然如此。如此的一塊地,就承接上車下車村眾的腳步。列車由南向北,避不開庫斯克戰役德軍從南北上的路線;其中一個站便是激戰之處Prokhorovka,蘇聯衛國戰爭的標記寫在站樓牆上。

車到庫斯克,已屆中午。既是州府,車站樓也有一定規模,至少跟別爾格羅德差不多。站內有衛國戰爭的壁畫,我卻沒把它拍下。我離開庫斯克時,手捧遊伴協助買到的一碟雞排通心粉,在車慢慢吃完,是我那天的唯一一餐。回去別爾格羅德也是電列車,也是三四小時慢走。在回程上,我才留意到Prokhorovka,但我毫無準備,未敢下車一訪,只留在車廂看。及後找地圖看,才知Prokhorovka的戰役記念地旁又有一車站,但我來往途中,都錯過在車上看到記念地的機會。

順利回程後我無所事事,未敢出站閒逛,就像前一天剛到步時坐在站內候車,看到T陪一些孩子到來。他們比我先三幾天往克里米亞去。


日光射在皮椅和補丁上

Китай

June 12th, 2016


那一晚我們同睡一室

佐治應該懂俄語。至少我不插話時,他跟T無需用英語交談。然而我聽的不夠用心,辨不清他們是否真的在講俄語,都是想當然耳。

宿一宵後,佐治問我:「你知道俄語怎叫華人嗎?」

我答還未知。他說:「Китай。」

Ki-tay。T聲近D。此聲頗近廣州話的「揭諦」,很快我聯想到「契丹」,「Cathay」一類。果然如是,Китай源出「契丹」。在烏克蘭十多天,我沒留心有人對我這樣說。也好,多記一個字,沒有甚麼壞。

然後再看自己的切爾諾貝爾參觀團的平安保險單,印上的國籍是Kitay。然後在雅爾達伯多祿山的市集,聽到韃靼小販向我喊Kitay。然後在基斯訥烏的市集買水,向看店的伯伯說自己來自Hong Kong也就是Kitay。然後過了三年重回基輔,在兒童公園聽到當地人說話裡夾著一個字:Kitay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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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戰前線別爾格羅德

June 12th, 2016


半景畫館前

二次大戰各場大規模戰役當中,我最晚熟稔的是歐洲東線戰場的庫斯克戰役。1943年七月初,德軍失掉北非,蘇聯戰場情勢亦不利。當時蘇軍前線有一塊突出陣地從庫斯克向西伸延,德軍陣地如鉗握其南北,如果將突出陣地與後方切斷,把蘇軍聚而殲之,或能扭轉局勢。德軍於是部署攻勢,但候新戰車豹式坦克多時,軍用密碼又被敵方識破,德軍在1943年七月初對突出陣地南北並進時,蘇軍已好整以暇,德軍攻勢緩慢。德軍攻擊後不到數天,英美盟軍在西西里登陸,把在北非的聲勢挺進歐洲。德軍無奈中止攻擊,蘇軍反攻,連戰場主動權也奪回,一直到22個月後攻進柏林,德國投降為止。


1943年7月戰況圖

別爾格羅德是庫斯克戰役的德軍南方前沿。德軍的南線攻勢由此一帶發動。德軍中止攻擊,蘇軍反攻,1943年8月5日,德軍發動進攻後滿一個月,蘇軍終於奪回別爾格羅德,之後德軍不再重佔。在同一個八月,蘇軍也收復南面的哈爾科夫,將之牢牢守住。

訪別爾格羅德時,我只知庫斯克戰役,對其概要也不甚了了,詳情都是其後惡補。但既知庫斯克戰役,所以想看看關於這場大戰的博物館或展覽等。毗鄰州歷史博物館的燃燒突出陣地半景畫館,就是我和佐治飯後認識大戰的所在。


半景畫1


半景畫2


重現指揮小木屋


庫斯克戰役的指揮朱可夫元帥

360度環迴的全景畫,和不足360度的半景畫,自十九世紀中於歐洲大盛,不少畫作用以記錄大戰,或以配合畫景的模型在旁襯托,使場面更趨立體。燃燒突出陣地半景畫館的大幅半景畫,以庫斯克戰役德軍南線攻勢中戰況最激烈的Prokhorovka坦克鏖戰為主題,固然是蘇聯畫師所繪。是次戰役蘇軍先行突擊,德軍雖能重創蘇軍,但亦無力繼續推進,之後進攻被叫停。畫中所見,兩軍陸空犬牙交錯,黑煙騰空,地面火光處處,擊毀的火砲戰車散處四方,激戰的聲響不斷重播。當配角的實物道具,陳於畫下方。半景畫外有展板、地圖和一比一模型等,提供如戰事背景、戰況、重要將士等資料。館外亦陳若干蘇聯衛國戰爭時的軍械,火砲戰車軍機和火箭砲喀秋莎都有,規模則不及基輔的蘇聯衛國戰爭博物館了。

於半景畫館和州歷史博物館間,有阿富汗戰爭的記念碑。佐治沒和我進歷史博物館,我看到的都是蘇聯式州立歷史博物館的格局:由史前水土生態說起,然後以考古引出人類活動,最後幾個展館脫不出帝俄、蘇聯和現代。館外放了蒸汽車和軌上礦石車各一,聲勢自然遠遜半景畫館外的武器。兩館看過,二人在馬路另一邊的勝利公園閒逛,兼看到附近河上游的鴨子。


鴨在河上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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捨得那酒店房租

June 12th, 2016

我呆坐別爾格羅德火車站大堂,為的是等一晚不花錢的住宿,更重要的是想認識當地人。

別爾格羅德此時沒有廉價旅舍。或有廉價旅館,但不懂俄語的外國人難以找到。我最初先訂酒店房間,同時經沙發客(couchsurfing)網站尋找宿主。若問兩者孰優,我既想旅行時多跟旅人和當地人見面談談,當沙發客比較好。聯絡的宿主久久未回覆,我本以為得入住酒店,就在離開烏克蘭前一天,收到其中一位宿主T的回覆,她願意接待我,我捨酒店房間改住她處。我訂酒店房間的網站明文規定入住前24小時退訂,預繳房租不會退還半分,既然如是,我也懶得通知訂房網站和酒店,當一回no show的客人就是。

火車站很新,大門的X光檢查機開封但未啟用,自動換票機省卻我往櫃檯見人換票的工夫。坐在大堂等人,只怕宿主最終不出現,不過宿主T在我到站三個多小時後,終於到來。她不比我年長多少,但我是獨行毒男,她已成家有孩子。她於吉爾吉斯居住多時,我估計雙親於蘇聯時代曾被派往該地工作,而她在該處取得幾張包括英語的外語證書,使得我跟她溝通無礙,亦助她在此城開展事業。

不久另一位宿友到來。他叫佐治,家鄉在保加利亞古都Plovdiv的大塊頭,曾於美國的大學念過商科,正在往莫斯科上暑期工的路上,但想沿途每個大鎮都看一下。三人走出站外,看了站旁大樓的車站賓館後,坐上的士往住宿處。

我鍵的是住宿處,不是T的家。T在離站前解釋說,免卻家姑或母親疑問,所以安排別處給我們這兩遊者睡一晚。那是她經營的生意,一所自任導師的幼兒教育中心,教幼童外語之類,正展她所長。放下行李,三人再乘車吃飯訪友。


Dusha the cat


熱氣正冒的素蒸飯

朋友固然是T的,我和佐治跟她素未謀面。T朋友的名字我已忘記,記得的是她和T都以教育為業,住在市郊某公寓樓的高層,吃素,養貓,貓叫Dusha,還有曾到過東亞。她給我們做了個素蒸飯,樣子像蛋糕,熱氣騰騰。飯端上來,家主人待我體貼,找來雙筷,但無筷我亦進食自如。


公寓電梯的照明燈

謝過T的朋友後,我們乘升降機下樓,我再一次記住升降機頂那些令我想到手術室的照明燈。下一個去處,我想到別爾格羅德去的遊人,都錯過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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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,到來

June 9th, 2016


別爾格羅德的火車站

2011年7月1日,我在烏克蘭的第13天,第二天就是免簽證期屆滿時。我沒有搜集延長免簽期的資料,也無意犯險,估計出境後再入境,又是一個免簽證期,於是準備好此天出境,進俄羅斯去。

最初想進俄羅斯時,只想之後再進烏克蘭,於是計劃在俄國歐洲領土西南部一帶緩行。然而假期最終較預期短,只好縮短行程,在俄羅斯兩個州府共待逾24小時,但不足48小時,然後再入境。這兩個州府是別爾格羅德(Белгород / Belgorod)和庫斯克(Курск / Kursk)。

我清早匆匆離開旅舍,趕及登七時開出的火車北上別爾格羅德。前一天我用古狗翻譯把些字句譯好,然後把印刷體的西里爾字寫上去,大意為我想到哪裡,甚麼時候離開,下一站何處,以及持手上的香港特區護照可享14天免簽期。頭三項都是基輔機場關員問我的問題,我俄語未曉,筆談利兩家。在哈爾科夫火車站的月台,我把字條和護照奉給邊防,護照蓋了火車出境的印戳。

車程約75分鐘。我坐在三等臥舖車廂,車程短得不想躺下小睡。到了別爾格羅德,人未下車邊防先上,字條再一次起作用,順利入境俄羅斯。邊防檢查護照,印戳將蓋未蓋的那陣子,我心情依然緊張,仍怕被拒入境,或帶走問話,雖然此回還是繼續多心。下車後,我呆坐候車大堂,為的是晚上一宿。

別爾格羅德和遠方的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羅德(Београд / Belgrade),拼法類似,意則相同,都是「白城」,我把兩城拉作表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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冶金工人球場

October 4th, 2015

2012年歐國盃決賽週賽事分八個城市舉行,烏克蘭和波蘭各佔四個。烏克蘭的包括首都基輔、西部利維夫、東部的哈爾科夫和頓湼茨克。之前已訪基輔和利維夫的賽場,到哈爾科夫,便不能不到城裡內定為賽場的冶金工人球場(Стадіон «Металіст» / Metalist Stadium)更是不能不到——雖然它只消受三場分組賽賽事。


球場的老大門

球場於1926年落成,位處市中心東南,原地本來是聖神墳場。經過四輪擴建,座位已添至四萬個,球場西南角赭紅色的大門保留至今。球場長年是哈爾科夫冶金工人隊(Металі́ст Ха́рків / Metalist Kharkiv)的主場,球隊在烏克蘭聯賽常處中上位置。球場交通方便,南邊地下有兩個地鐵站,一方面負起轉車站的功能,一方面也方便身處市內更多地方的球迷到來觀賽。向西一個路口則有長途汽車站,遠道而來的球迷可不用再走那麼遠。


地鐵站的出口提醒你

公寓樓外牆的球隊直幅

由地鐵站出口起,已有冶金工人隊隊徽和球員全身照片,提醒乘客不遠處的地面,便是此市的足球聖地。上得地面,可見到球場東西散落的住宅樓外牆,懸有印上冶金工人隊隊名、隊徽、成立年份和比賽剪影的直幅,明示球場就是他們的主場。如論氣勢,九龍旺角大球場南面的住宅樓就及不上,因為直幅欠奉。但話得說回來,旺角大球場已是兩隊香港超級聯賽的主場,租外牆掛直幅的開支不論,若把兩隊球隊的直幅梅花間竹掛在各住宅樓間,又會否氣氛不夠?

不過這些住宅樓地面一層多是花卉批發店,也就是「花墟」的所在,球場東側是重置的鳥市暨雀鳥花園,這類特色,未必為其他球場可仿效。

我雨後到訪,略拍照片以為記錄。三個球場已先後到過,面前只餘最後一個:頓湼茨克的薩克達主場Donbass Arena。


另一個角度拍冶金工人球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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